第十八節
漢語語法研究的問題和方法
一、面向新世紀的漢語語法研究的狀況
（一）新世紀漢語語法研究面臨的考驗
經過整整一個世紀，
漢語語法研究無論在理論體系的構建上，
還是在語言事實的描寫上，
或者在研究方法以及研究手段的運用上，都有了很大的發展。特別是
80
年代以來，國外語
言理論的介紹和運用，
對漢語語法研究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語法研究的深度與廣度都有
很大的突破。過去的深厚基礎與發展態勢，為
21
世紀的現代漢語語法研究的發展營建了一
個良好的環境。但是，發展勢必會遇到新的困難，
21
世紀漢語語法研究將會受到極為嚴峻
的考驗，這種考驗究竟是什么呢？我們認為主要是理論上的合理解釋和應用上的直接服務。
正如陸儉明、
郭銳兩位先生所說的
“漢語語法研究所面臨的挑戰主要來自理論和應用兩個方
面”
（現代漢語語法研究所面臨的挑戰，
2000
）
。
（二）新世紀漢語語法研究要做的工作
21
世紀的漢語語法研究，應該擺脫過去某一種語言理論一統天下的局面。尋找語法形
式與語法意義之間的對應關系，
是語法研究的終極目的，
探討這種對應關系背后的認知心理
機制則是
21
世紀漢語語法研究的中心課題。我們認為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做起：
1
、理論上的重新解釋
21
世紀的漢語語法研究，應該擺脫過去某一種語言理論一統天下的局面。尋找語法形
式與語法意義之間的對應關系，
是語法研究的終極目的，
探討這種對應關系背后的認知心理
機制則是
21
世紀漢語語法研究的中心課題。我們認為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做起：
（
1
）建立功能范疇觀
語言靠組合和聚合兩根軸來運轉，
就聚合關系而言，
不僅體現在詞類、
句法結構關系等
方面，
表達同一類范疇意義的不同手段也可以形成一個聚合。
在現有的研究成果基礎上，
依
據功能范疇的觀點研究同一范疇不同表達手段的結構特點和功能價值，
對于認識相關現象背
后的心理機制會有所幫助。如語氣范疇，其表達手段涉及到語氣詞、語調、語氣副詞、助動
詞、甚至某些相對穩定的結構；量的范疇涉及到數量詞、某些形容詞、副詞、詞的重疊形式
等。時間范疇涉及到時間名詞、時間副詞、動態助詞甚至某些句末語氣詞等。
（
2
）對語用因素進行句法處理
語言現象是句法、
語義、
語用的統一體，
過去所總結的語法規則實際上是包含了句法規
則和語用規則的。
結構主義的語法分析基于句法結構體中某一成分在組合和聚合方面所具有
的特點，如對于現代漢語中的“句中語氣詞”
，根據結構主義理論，它們出現在句中主語和
謂語之間，
主要起停頓、
舒緩語氣的作用。從功能主義角度看，此類詞是說話人對句子心理
結構切分的一種手段，
是一種功能標記，
而非句法標記。
但上述兩種分析都不能解釋所有的
語言現象。句法和語用的“剝離”
，對于語法規則的總結以及提高語法規則的有效性，是十
分有益的。
但這是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
隨之而來的問題是，
語用因素的范圍有多大，
語法
分析中如何處理此類語用因素、語用成分及其形式特征是什么，語用成分有何句法地位等。
2
、應用上的直接服務
從語法研究的應用價值看，
主要體現在對外漢語教學和計算機自然語言處理上。
陸儉明、
郭銳兩位先生的論文中有過較為恰當的提法：
這兩方面對現代漢語語法研究成果來說，
是一
面鏡子，也是一面試金石。研究中得到的語法規則，拿到這兩個領域中去用，立刻就可以看
出哪些行，
哪些還不行，
或者說還不太行。
可以這么說，
語法規則直接服務于這兩個領域
“適
切度”的高低，也是檢驗我們語法研究成果優劣的一個標志。
就目前情況看，
基礎研究與應用研究的脫節依然是比較突出的現象。
這種脫節現象的產
生有多方面的原因，
如語法研究的水平、
計算機技術的狀況等，
但目的性不明確也是形成這
種現象的原因之一。
這一問題的解決有待于兩個學科甚至更多學科研究者的深層次的合作與
溝通。
應用需要語法理論的支撐，
但更應該強調可操作性，
另外還要清楚地了解到兩種應用
對語法理論和語法知識的要求是不一樣的。
（三）新世紀漢語語法應用研究的兩個方面
從語法研究的應用角度看，
在為對外漢語教學和中文信息處理服務上，
還可以考慮以下
兩個問題。
1
、對外漢語教學
在對外漢語教學上，
要打破共時現象與歷時現象、
共同語與方言、
本族語與外族語之間
的界限，關注語言共性、
類型學研究的人將會增加。在更大的背景下，
重新審視漢語語法學
中的若干問題，
諸如詞類系統中介詞、
方位詞、
語氣詞以及某些助詞的功能性質以及詞類歸
屬問題，尋求更為合理的解釋。這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有特別重要的作用。
2
、中文信息處理
與以往的語法研究相比，
面向中文信息處理的語法研究，
其特點是更加注重語法規則的
形式化和精密化，
更加注重從計算機自動理解和自動生成句子的角度來提取語法規則，
換一
句話說，研究的重點和方法應該是：抓住計算機可以理解的“形式標記”
，對顯示句法結構
功能類別的標記詞（語）
、功能詞（語）進行語法屬性的精細描寫，對由這些功能詞（語）
構成的語法結構框架進行精細描寫。
例如以往的虛詞研究，
著眼于為語言教學服務，
側重于
對教學難點的分析和個別現象的探討，
大致上處于分散的、
非系統的狀態，
還不能解決為漢
語信息處理服務的系統問題。
事實上，
虛詞的語法信息的描寫十分重要，
當中文信息處理從
詞處理階段進入句處理階段時，虛詞研究更是一個“瓶頸”
。面向漢語信息處理的虛詞研究
必須為計算機處理提供有關現代漢語虛詞的語法功能和語法屬性的全面、
系統、
精細而詳盡
的描寫，
為提煉漢語信息處理用的形式化規則，
包括短語結構規則和句子構造規則，
提供科
學依據。
二、語法研究中的一些問題
（一）與信息處理有關的問題
1
、什么是自然語言和人工語言
自然語言是人類歷史長期發展而約定俗成的產物，
是人類區別于其他動物的重要標志之
一。人借助于自然語言交流思想，達到互相了解，
組成人類社會生活；
人還借助于自然語言
進行思維活動，
認識事物的本質和規律，
創造了人類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與此同時，自
然語言又是人腦的高級功能之一，是人類特有的一種最重要的智能。
在電子計算機軟件中，早已設計了許多人工語言，例如
BASIC
、
PASCAL
、
COBOL
、
LISP
等程序設計語言。
人工語言的設計原理應該說與自然語言是一致的，
是遵循著形式語言的規
律和法則的。
2
、自然語言與人工語言的區別
由于形式語言的理論既適合于自然語言，
又適合于人工語言，
而人工語言的設計又是遵
循著形式語言的規律和法則的，
所以，在形式描述方面，
這兩種語言之間，
確實存在著某些
共同的性質。
但是，
自然語言畢竟是人類社會中活動著的語言，
比人工語言自然要復雜得多。
自然語言與人工語言在以下四個方面是存在著十分明顯的差異的。
（
1
）自然語言中充滿著歧義，而人工語言中的歧義則是可以加以控制的；
（
2
）自然語言的結構復雜得多，而人工語言的結構則要相對簡單一些；
（
3
）自然語言的語義表達千變萬化，至今還沒有一種簡單而通用的途徑來描述它，而